为赞同,甚至与对方推心置腹起来:“先生高见。其实凉州如今不过靠着纺织厂撑着,新建学校略有些勉强,可我们等得起,这些孩子一年年大了却等不起。教书育人,不仅是为了让他们学会做人的道理,更为了让他们有改换门庭的机会。这些出身贫寒的孩子不缺毅力,有的也不缺聪慧,只苦于无人引导。若有良师益友,兴许有朝一日他们也能高中进士入朝为官,再将这一生所学回馈给凉州乃至大魏,教育的意义,不就在于传承吗?”
要是换了别人,傅朝瑜也不好意思说这样的话,一介名士来他凉州任教,教的还是孩子,这话说出来便是冒犯。但是安老不同,他曾收的许多学生也是孩童,不拘长幼一视同仁,所以傅朝瑜才生了这些妄想。当然也不一定是妄想,兴许安老也有此意呢?
安老淡淡地看了对方一眼,这已经不是暗示了,是明示。他虽然对凉州好奇,但是远远没有要将自己搭进去的地步,因而委婉道:“我年事已高。”
傅朝瑜热情十足:“您这里哪里话?您身体康健便是寻常的年轻人也多有不及,听闻您上半年还去爬了泰山呢。”
安老也自知失言,索性不说话了。好吧,他就是不想长久地停留在一个地方,虽然凉州确实挺吸引他的,这些孩子们也确实天真可爱,可是不能因一时的恻隐之心将自己后半生的快活日子都搭了出去。他已是晚年,教了一辈子的书,难不成往后还要教书?
二人并行走在路中,两侧有路人经过时,都会朝着傅朝瑜问安,碰到小孩儿时傅朝瑜还会笑着递过糖果。他家里也有小孩儿,所以随身带着糖果,见到孩子便分给一个,碰到可爱的还会上手逗一逗。
“可进学了?”傅朝瑜蹲下来握了握小孩的手。
孩子爹道:“哪里有钱进学?私塾那么贵,整个凉州也没多少人家能负担得起。”
傅朝瑜遂转头问孩子:“那你想不想上学?”
小孩儿点点头,掷地有声:“想!”
“乖,过些日子便给你们建学堂。”
傅朝瑜许诺,换来了孩子跟父亲惊喜的目光。
安老叹息,他知道傅朝瑜领着他出来为了什么,见这些孩子们满腔赤诚也动容了。凉州的孩子比不上京城跟江南的孩子,仅从穿着神态便能看出来,这些孩子们并不大气,甚至眼神中还有些怯弱,但每一个都天真单纯。读书或许是他们唯一向上的机会了,可凉州的文教太差了,估摸着傅朝瑜也是请不来好先生,才将主意打到他身上。
送走了几个小孩儿,傅朝瑜打量着安老的神色,装模作样地叹息道:“我从不觉得凉州的孩子比不得别人,孩子能分什么高低贵贱?贵贱的是人心,无私者贵,狭隘者贱。只可惜我这个x知州能力有限,给不了他们最好的,也没办法改变世人的看法,更没办法给他们请来名师……”
一番唱念做打,听得安老气地瞪了傅朝瑜一眼:“你就料定了我会留在这儿?”
傅朝瑜收起漫不经心,恭敬地对着安老微微鞠躬,而后方才道:“我是代凉州百姓,恳请您能稍稍停下一段时间。”
凉州需要一位名士,来替这些孩童开蒙,为将来的学堂引路,这或许能够改变凉州孩子们的未来。
周围百姓并不知这发生了什么,但都好奇地驻足瞧瞧观察。他们或许不知道,这位身量瘦小的老人对于凉州的文教来说意味着什么,更不知道安老背后的门生究竟有多少。
凉州,几乎是一个一穷二白的地方,需要有一位德高望重之人给他们压阵。
安老心中一叹,终究还是心软:“也罢,我便试试看吧,不过只教一年。”
他还有数不尽的名山要看,绝不能在凉州这个小地方耽搁太久。
傅朝瑜喜出望外,能答应就已经不错了,哪里还敢挑剔年数?便是日后安老不做山长,能介绍一位他门下弟子也是不错的。安老的徒弟,一样可遇而不可求!
傅朝瑜回去之后便让人给安老准备住处,还交代下去,务必要挑一个好房子,一切按照安老的喜好布置,凉州纵然比不上其他地方,可是态度得拿出来。
请到了最厉害的名士,剩下的便是学校动工了。等拨完了这笔钱,凉州这些日子赚的也都花得差不多了。傅朝瑜盘算了一番,若是一月之内不能再赚一笔,那学校建完之后的各项开支也会成为一大难题。
好在他前面的准备到底没有白费,又过了几日,京中官员一行终于抵达凉州。
傅朝瑜提前下了令,清扫街道,焚烧秽物,恨不得把整个凉州城重新洗一遍。本着热情好客之理,他们抵达当日傅朝瑜还带着几个人前去南城门相迎。
难得的热闹,傅朝瑜还问他小外甥要不要去见见,但小外甥对朝廷来的官儿没多少兴趣,加上他最近迷上了京城工匠口中复杂至极的“鬼工球”,如今正一头心思做手工呢,对接见官员压根不感兴趣。
傅朝瑜只能作罢,领着人在城门等了半日,终听到了车马声。可刚一抬头看到车队,凉州官员却都愣住了,这车架怎么比行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