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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(1 / 2)

段明烛突然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力气了。但他没再说话,只是把伤药取来,替沈扶解开了衣裳。那些鞭伤果然又发炎了。

段明烛面色未改,只是将伤药涂在伤口上,尽力放轻了动作,唯恐弄疼他。

沈扶无法挣扎,只能躺在榻上,任由他给他上药。好在段明烛知趣懂礼,只专心致志地上药,心无旁骛。

身上的鞭伤都处理完毕,段明烛避开那些药物替他披上中衣,又想起他被镣铐磨出来的伤,于是又替他挽起裤脚,露出足踝。

昨日忙着上药,没有细看。此时,段明烛掌托足跟,视线落在那一双莹白的足上。只见他的脚趾修剪得十分圆润,脚背白皙到能清楚看到青色血管。还有那纤细的足腕,仿佛生来就该佩戴一幅镣铐。

段明烛一时有些出神。

“作甚?”沈扶见他盯着自己的足踝出神,拧紧了眉心。

段明烛回过神来,看着他的眉眼,从怀里掏出一物。

“先生看,这是什么?”

沈扶看了一眼他掌心中的一枚钥匙,不发一言。

“朕为了你,从栾庆山那里要来了这锁链的钥匙。”

沈扶移开视线,无动于衷。

段明烛淡淡道:“不过先生今天不听话,还辜负了朕的一片苦心。朕决定,这锁链,就先戴着罢。”

沈扶没理会他。不过段明烛也知道,他现在一心求死,还在乎区区一副铁链么。

恰在此时,宫女送来了刚熬好的药。

段明烛将药碗取来,舀起一匙,轻轻吹了吹,送到了他的唇边。怕他不喝,劝道:“朕答应过先生,病好了,朕就告诉你明煜的下落。”

沈扶想了片刻,倒是没再拒绝。手被绑着,只好低了低头,就着这姿势把药喝干净。

难得他没有再忤逆,段明烛心下不由苦笑。对于沈扶而言,什么都比不上他的好弟弟更管用。

段明烛往那药里加了少许安神的成分,喝下之后,沈扶便渐渐睡下了。段明烛长叹一口气,给他盖了盖被子。

走出厢房,段明烛吩咐道:“把屋子里的花瓶等瓷器都撤下,派人好生看着先生。”

韩卓躬身应下:“是。”

紧接着,韩卓眼尖地发现了段明烛手臂上的划痕,神色微惊:“主子受伤了?”

段明烛这才想起来胳膊上还有伤,是方才为了拦住沈扶,被他手中的碎瓷片划伤的。

韩卓跟在段明烛身边时日久了,自然会察言观色,他立刻想明白了方才段明烛为何吩咐他把厢房里的花瓶撤走。

“拿点金疮药涂一下便是,别声张。”段明烛淡淡道。

“是。”

夜里,段明烛在书房中看着午后内阁送来的公文,韩卓走了进来,躬身道:“主子,楚王府那边有消息传来。”

“何事?”段明烛心下起疑。

段明烛十五岁的时候被封为楚王,赐居楚王府。但是同年,他就跟着宣平侯到北境打仗去了,楚王府一直无人居住。直至他登基之后,这座府邸也一直空悬着。恰好,栾党大肆搜捕废太子段明煜的下落,段明烛索性将其藏在了楚王府,这座府邸的主人名义上到底还是段明烛,所以无人敢搜捕此处。

“景王殿下被关在王府半月有余,精神似乎不太好。特别是最近几日,殿下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见。直到今天,殿下晕倒在屋子里,下人方才发觉这几日送去屋子里的饭菜殿下一动未动,意在绝食。”

段明烛剑眉一拧,倏然间站了起来:“这个混账东西!先生那样在乎他,他怎么敢!”

“主子打算……”韩卓试探看他。

段明烛沉着脸,看了一眼屋外的天色。“给朕更衣,去楚王府看看。他要是死了,先生不得恨死朕。”

行路难(四)

二更天,宫门还没有下钥,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从午门驶去,上面挂着缇行厂的灯笼。

为了避人耳目,马车还没到楚王府,段明烛就从车上下来了,一身玄色常服的他,与夜色完整地融为一体。

段明烛干脆也没有从正门走,从后门进了府邸,在下人的指引下走进了卧房。

屋里只点了一盏十分昏暗的灯,一个单薄的身影蜷缩在墙角,抱着膝,面如土灰,周围跪着几个丫鬟仆从,还在苦苦哀求他,任谁都没发现身后站着一个段明烛。

发现段明煜晕倒后,楚王府的侍卫们已经第一时间让大夫前来诊治,等他醒来后,大夫让下人强行喂了他些吃的,结果段明煜也不肯好好配合,发了疯一样想跑出去,最后让侍卫拦下。闹了一阵过后,段明煜无助地蜷缩在墙角,不再发一言。

“把灯点上。”段明烛淡声吩咐道。

身后一名近卫点上灯,屋子里霎时亮了起来。那几个丫鬟仆从回头,看到当今圣上站在自己身后,纷纷吓破了胆,跪在地上不住磕头,一边请安一边请罪。而蜷缩在墙角的段明煜也发现了他,下意识地往墙角缩了缩,但却一句话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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