素雪现在对他总是客气的、疏离的,他若是稍想靠近,或是言语稍有亲近,她就会找了借口匆匆离开,再不复有曾经的信赖和亲热。
他以为她在气他隐瞒了自己的身份,现在看来应该不是,真正的原因恐怕就是牛恒吧,离开了牛恒,她才要跟自己保持距离的。
原来,她这些年一直是在等牛恒呀!
这一认知让汪泽然自己都吓了一跳,但越想越是这么回事。
素雪和牛恒从小就在一起,是真正的青梅竹马、郎才女貌,叶家和牛家又是门当户对人家,两家的大人也对他们俩抱有很大的期望。
现在牛恒回来了,他们两个就可以幸福地在一起了。
汪泽然靠在路边的墙根上,紧紧地闭上了眼睛,不想再看到那灼人的画面。
一连好几天都没有看到汪泽然,四盛有些不放心,吃晚饭时忍不住开口问永安:“你这几天有没有见到汪小子?”
素雪也抬起头,状似无意地看了永安一眼,又忙低下头把勺子里的饭喂进永康嘴里,耳朵却不由自主地竖了起来。
“没有见到呀,我也正想问呢,哥哥为什么这么久不来家了?是不是咱家有人把他欺负得太狠了?”永安说着话,有些不平的小眼神意有所指地往素雪那里瞥去。
素雪权当没有听出来永安的话中话,可四盛却皱起了眉头。
那天,他跟王老太说素雪的亲事,汪泽然当天没打招呼就离开了。
四盛肯定他定是误会了他的意思,怪他答应王老太考虑素雪与牛恒的亲事,可是,他那只是权宜的举措呀,唉,这事也没法跟汪泽然说得那么明白。
四盛这几天又去追问素雪了,问她对汪泽然到底是怎么想的,得到的结果依旧是摇头,他有些急了,索性问她觉得牛恒这个人怎么样。
素雪风轻云淡地道:“是个上进的小伙子。”便再没有了下文。
四盛这个老父亲很无语,但素雪毕竟是大姑娘了,做事又极有主见,她要不想说,就算是四盛也问不出来个所以然。
不过,看素雪那意思,对牛恒应该是没有感觉的,这倒让四盛放下了一颗心,只要素雪没有移情别恋,那汪泽然就还是有希望的。
不管汪泽然跟素雪的事成不成,他都是自己带了五年的孩子,四盛不想跟他起了隔阂,更不想让他对素雪的事钻了牛角尖。
四盛想了想,道:“过两天你不是沐休吗?就到汪府跑一趟,去看看汪小子吧,要没事的话叫他来家里,我跟你娘给他包饺子吃。”
永安点头答应了。
还没到永安沐休的日子,汪老夫人身边的邱嬷嬷就急火火地来了叶家。
洪亚欣和素雪忙将她请到屋里,邱嬷嬷直接道:“叶娘子,雪姑娘,我家大少爷出了点事,老太太请你们去府里一趟。”
洪亚欣惊讶地问:“泽儿出啥事了?他人现在怎么样?”
素雪也着急地望着邱嬷嬷。
邱嬷嬷看了一眼素雪,道:“大少爷身体没事,只是……精神不太好,事情有些棘手,你们到府里就知道了。”
听说汪泽然出了事,四盛也赶了回来,跟洪亚欣和素雪一起坐车去了汪府。
汪彬新娶的夫人李氏,在二门口迎了洪亚欣和素雪进门,她只有十八九岁,穿着稍显成熟的妇人装束,稚嫩的脸上似有掩饰不住的笑意,却皱着眉头道:“叶娘子,叶小姐,辛苦你们跑这一趟,泽儿这事本不算什么大事,只是他……,唉,你们进屋听老太太说吧。”
洪亚欣客气地跟她寒暄了两句,便急着往慈宁院走。
素雪悄悄地打量着李氏,总觉得她的笑容里似乎带着些幸灾乐祸。
汪老夫人较四年前显得老了许多,脸上尽是憔悴和虚弱,精神看起来也有些不济。
素雪看了觉得心里赌得难受,洪亚欣忍不住宽慰着汪老夫人。
汪老夫人应了两句,便打发走了李氏,这才又开口道:“泽儿这次可是惹麻烦了。”
事情经过是这样的,李氏前几天约了几个手帕交来府里做客,一群夫人小姐们在花园里赏景游玩、吃宴饮酒。
有个郭七小姐输了游戏,就喝得有些上头,李氏忙让人送她去准备好的客院里歇息。
阴差阳错,熏熏的郭七小姐在路上竟然撞上了汪泽然。
汪泽然刚从外边喝了酒回来,进后院是去给汪老夫人请安的。
酒眼朦胧的郭七小姐把汪泽然当成了自家丫头,竟抱住他直叫丫头的名字,还嚷嚷着太热了,要汪泽然帮他宽衣。
汪泽然也喝得晕晕乎乎的,嘴里喃喃地说着妹妹什么的,身子却不停地推拒挣扎。
郭七小姐见状,竟伸手脱起自己的上衣来,“热死我了,死丫头,快来帮我。”
当时,郭七小姐只带着一个丫头,她似乎被这情形给吓傻了,站在原地半晌都没有反应。
汪泽然身边没有跟人,还是汪家那个带路的小丫头慌起来,大声喊起来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