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珩这几日总是在想,为什么人不能有两个分身。
每晚用餐的时候,就是她最艰难的时候,两双眼睛有意无意地盯着她,都希望她做出今晚去自己那边的决定。她突然就将自己代入成话本里有一屋子面首的公主,这才两个就如此难抉择,若是有十个八个,该如何是好。
此刻,左边是二哥,右边是叁哥,两人明里暗里的较劲,让原本温馨的用餐时光变得格外紧张。两人之间的目光交汇,总带着一股无声的针锋相对,但一转向她,又一个赛一个的柔情蜜意。
“珩儿,你爱吃的翡翠虾仁。”季澄轻轻将一勺虾仁放到她碗里,声音柔得让人发颤。
紧接着,季辰就夹来一筷子牛肉。
“我下午特意去鼎香楼给你买的,这可是新菜色!”
在二人的注视下,季珩默默地扒拉着碗里的饭,不敢多说一句话。
也没有机会说。
季澄同她讲白日医馆发生的趣事,有位嬷嬷虚弱得很,嗓子如刀片般生疼、呼吸急促,以为是喉咙里长了瘤子,自己就快要死了,蔫头巴脑地被女儿馋来医馆。检查之后才发现是鱼刺卡在了喉咙里,给她拔出来,说了情况,竟一下子人就好了,活蹦乱跳容光焕发,全看不出先前的沮丧样。
问她要不要明日去医馆看看。
季辰不甘落后,不等她回答就立即转移话题,同她讲起讲仓库那边的进展,说淮南那边又增设了一个仓库点,罗叔带队招募了一组新人,各处都打点好了,十五日之后就能完工,届时会成为京城同江南交接的又一大枢纽,他们的仓网计划又进了一步。
邀请她晚上一同看账簿。
听完两人的“报告”,季珩只觉得脑仁疼,俩人你一言我一语的,根本不给她反应时间。
季澄察觉到她的不耐,语气关心地说:“珩儿工作辛苦,夜里我来为你热敷按摩。”
季辰立刻接话:“说到按摩,我前几年同东南水族学了一套极好的按摩手法,阿珩你一定会喜欢。”
“也好,珩儿就去明远那边吧,不用顾虑我,我一个人也睡得很好。”季澄以退为进。
季辰没想到他出这招,牙都快咬碎,顺坡下驴:“二哥说得对。”
两人表面相安无事,空气中的火药味却愈加蔓延,对阵的落点全给到她,压得她喘不过气来。
她有些烦了。
碗里的菜越堆越多,她的耐心也逐渐耗尽。终于,她放下筷子,淡淡地说:“今晚我自己睡。”
季辰欻地一下就脸就垮了,委屈溢于言表:“明明今天该轮到我的”
季珩没有理他,既然自己也知道是一边一天,又何必像刚刚那样。两个人跟胁迫似的,不知在威胁谁。
季澄则敏锐地察觉到妹妹的情绪,知道自己又因一己私欲让她困扰,抿了抿唇,十分过意不去,低声道:“对不起,珩儿。”
“嗯。”季珩轻声应了一句,没有多说,草草结束用餐,径自回了房间。她也确实有些疲惫,连着弄了几天,身体有些受不了,被他们俩闹得疼,也是该好好休息。
剩下两人面面相觑,季辰眼神跟着她转,想说些什么,又怕惹她讨厌,张嘴开合几下还是闭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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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一早,季珩觉得神清气爽,许久没有一个人休息,偶尔清静一下也很不错,她决定以后也要定期安排独属于自己的时间,独自静心很重要。
迈着轻快的步伐前往饭厅,却发现两位兄长都不在家,她悠哉悠哉地用了早饭,随手拿了本新送来的商铺新年谋划,坐在躺椅上翻阅起来。
春日的暖阳洒在身上,清凉的微风拂过,叫人心旷神怡。
约莫半个时辰之后,门被轻轻推开,一阵淡淡的草药香随风飘来。季珩抬眼望去,便见季澄拎着一串香囊,缓步走来。
“珩儿,昨夜睡得可好?”季澄笑问,将一只香囊递到她面前。
季珩接过闻了闻,是安神香,前几日跟二哥提了睡觉总是做梦,这应当是二哥记下了,特意为她做的。
将香囊安置好,季澄拂衣坐下。
“是我不好,前些天被嫉妒扰了心智,明明知道你不喜欢我们争执,却还与明远计较,往后不会了,全随你心意来。”
季澄说得无比真诚,眸子里满是歉疚。
“其实偶尔见你们争一争,还挺有意思的。”季珩羞赧地笑笑,“就是太多了,会有些厌烦。”
季澄微微一怔,随即轻笑出声。她这一点俏皮的坦率总能让他着迷。
季珩伸出双手,季澄会意地将她抱到怀里,让她坐在腿上。季珩乖乖地靠在他怀里,轻声说:“珩儿知道哥哥是舍不得我,怎么会怪哥哥呢。”
季澄垂眸看着怀中的人,眼里满是宠溺。
他用手轻轻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,咽了口口水,喉间却愈发干涩,再开口时声音变得低哑:“珩儿现在想要吗?”
季珩点头。
随后一只大掌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