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周旺木却信。
毕竟宋风让他下山,是有道理的。可横竖也只有他们几个人知道,要说解释,岂能一时半会儿就能解释的通?宋风也对周旺木说过,“知我罪我,其惟春秋。”
很多事解释了别人也不信,倒不如别浪费那口舌去解释,爱信不信。
然而比受到外来攻击更可怕的,就是内部的瓦解。
流言也不知是谁放出来的,让周旺木听了很是恼火。
关在大厅里只有周旺木、温凉与穆楚白三个人,也只有他们三个人是可以相互信任的,因为他们之间知道对方的秘密太多了。想来上一回还是只有他们三个的时候又是几时?那次一起吃番薯的时候吗?穆楚白记不得了,至少气氛一定不是这样的。
温凉拱着手说话,他的声音在空荡的大厅里回荡,他们三人围坐在一起,身前没有火炉,只有一张方方正正的茶几,茶几中间放着一只茶壶与三只茶杯,茶杯里冒着白烟,正是喝新茶的时节。
温凉说,“怕只怕这次臭老九没有得逞,不会那么快安生下来。”
周旺木垂眼点头,“正好,新账老账跟他一起算。”
扇子在手心瞧了瞧,温凉的表情看起来是并不看好,“臭老九大概已经筹备很久,只怕是……”
“对付不了他们?”周旺木瞥了温凉一眼,“宋风哪里怎么说?”
温凉笑了笑,“宋风已经很久没有下山,指望不到他啊。”
周旺木只得点头,“还是让他留在寨子里,上次也是因为他……”
“其他人并不认为宋风有本事。”温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,“如果不是他那么不团结的话,这次话柄不至于会落到他的头上。”
穆楚白听了只得干笑,这种事他并不擅长应付,跟别说是替他们提些什么建议了,于是他只得在两人之间来回看着,或者时不时地为他们俩倒茶。
针尖麦芒
热茶腾腾倒了下去,再抬头时两人已经停住了交谈。周旺木在左边翘着个二郎腿,手抬着捂在嘴巴前啃着手指。他的对面温凉只是蹙眉端坐着,就是连青衣长袍绣着竹叶花纹的下摆,都一丝不苟地垂在那里,与周旺木那被他折得褶皱的棕衣相比,真是太过干净整洁,只是他的双手合十放在腿间,眼睛呆愣愣地出神望着前面的表情,两个人实在太过相似。
然而让穆楚白看得惊讶的并非如此,画面像是重叠一般交替过来,很久以前在穆家书房的时候,似乎也是这样。先生布置了一份作业,三兄弟围坐在桌子边上抓耳挠腮,兄长穆楚青虽然性格张扬,然而要是认真做起事情来,却是能够安安静静一动不动地想着问题;而弟弟穆楚红平日里看起来乖巧,可到了关键时刻却也坐不住,一会儿啃着手指,一会儿咬指甲。
穆楚白苦笑了一下,说是与穆家断了,但是记忆却是断不了,也忘不掉的。唯一能做的,便是在想起时好好享受一下,毕竟儿时的记忆,还是很珍贵的。
“但是我信宋风。”周旺木突然无端端地说了这么一句话,“虽然这家伙有时候乖张了点。”
温凉笑了笑,他不置可否地耸了一下肩,又问:“如果把内鬼抓了出来,大哥要怎么处置?”
周旺木脸色严肃,手起手落,做了一个砍掉的手势。
温凉想了一下,突然扭头看着穆楚白,“穆公子有什么想法?”
没想到会突然问道自己,穆楚白也是一愣,“我?我不知道啊。”
“没关系,你说说看呢?”温凉双眼柔和地望向他,口气也是平静。
其实穆楚白心里是有些想法的,他一直没敢说,或者是觉得无关紧要,甚至不足挂齿。他微微一愣,身子往后靠了靠,像是坐得更直了一些,“如果是宋兄弟的话,他做了这种事,现今这个时候应该不会这么大摇大摆地留在山寨上,就算我们不怀疑他,也不代表臭老九那里的人不会把他兜出来。反而是平时比较出挑的,现在却闷声不响的会比较可疑?”
温凉咧着嘴温和地笑了,手里的扇子吧嗒一声敲了手心,“就是这个理。”
周旺木也点头,可是一时半会儿,想不出谁会是与往日截然不同的那个人。他只得说,“这次要不是他们几个伤得厉害,应该是能抓到几个人来仔细拷问的。”周旺木口里说的他们几个,便是常汉、仲孙孤临与缪元,他们三个人是山寨上武功最好的,真的要分个排名,只怕周旺木也分不出来,更何况仲孙孤临躺在床上到现在还没醒,就是他不着急,温凉也该急了。没了他这么一个剑法高手,万一臭老九再上来,要怎么办?
说来,周旺木与臭老九也算是针尖对麦芒。只是周旺木一向是对臭老九要保的东西下手,譬如押镖的货物,联络用的商品,或者是一些其他的事情。从来没有想过领着人当场就上山找麻烦。一来是周旺木人手不多,不像臭老九那样遍布好几个山头,二来是他觉得还没有成熟壮大到那个程度,三来,周旺木自己心里有一套别的计划。
愁云惨淡
想来三城附近所有的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