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朋友们为了支持他在凉州的事业,无不跑过去带了两匹回家。甭管好与不好,他们都要支持傅朝瑜的。
杨直虽不是商人却善于经商,售卖当日还请人作诗吹嘘这白叠布,一时间在文人圈子里传得很广,于是便有不少富贵人家开始动心,争先恐后地涌进来买棉布。
物以稀为贵,这棉布别的地方都没有,又跟傅朝瑜有关系,他们自然也愿意花这个钱。不说别的,这料子连皇上跟宫中的太后娘娘都穿过,他们如今有机会自然要亲自试试了。
一试之后,竟发现穿得却是挺舒服的。
短短两日功夫,商铺便赚得盆满钵满。杨直进宫禀告时,君臣二人都望着账本暗自得意。
当然也有那等看不惯的,下朝之后听闻此事便三三两两地议论开了。礼部右侍郎冯鸣与刑部尚书赵盛并行,拉着御史台的几位御史抨击傅朝瑜掺和商贾之事。
果然,商贾出身的行事就是不大正,纵然一脚踏入官场也依旧改不了经商的习性。这便是朝廷为何不许商贾科举入仕的原因了,不说官商勾结,就是这经商的风气带入官府都会有损朝廷威仪。
冯鸣对此极为不齿:“亏得圣上还如此厚待于他,破格让他入朝为官,又多番厚待于他。可这傅朝瑜却总想着与民争利,诸位御史怎么也不向圣上多多进言?”
御史们无奈:“咱们进言的还少吗?可圣上偏袒,谁说了都不好使。”
这倒是真的,冯鸣也无奈了。
赵盛只好奇一件事:“听闻他那一批棉布价值三贯,如此昂贵,真的有人买吗?”
冯鸣眨了眨眼,随即高声道:“反正我是不会买的。”
御史们互相对视一眼,立马附和:“我们也不买。”
赵盛点了点头,他自然更不会了。傅朝瑜牙尖嘴利,他绝不可能给傅朝瑜赚自家钱的机会。
几人各自分开。散值之后,赵盛准备回府,路上途经东街的布坊,抬手一掀车帘便看到不少人围在铺子外头排队。东街一带热闹的铺子倒也有,但是像这么热闹的还是头一遭。
“什么铺子这般红火?”
赶车的马夫道:“大人您不知道?这里头卖的便是凉州的白叠布,也叫棉布,这几日才刚开始卖,生意好的不得了,听说运过来的那么些存货都已经快卖光了。”
赵盛百般不解:“三贯一匹都还有这么多人买?”
“贵是贵了点,但是胜在新鲜。况且外头都说用这棉布做成里衣,贴身穿可以延年益寿呢。”
赵盛冷笑,这样的谎话竟然也有人会信?明显就是傅朝瑜那厮为了卖棉布,故意放出来的鬼话。
赵盛正想启程回府,无意中瞥见一个熟悉的人影钻进了铺子里。他定睛一瞧,脸上多了几分茫然。
他怎么瞧见了冯鸣的管家了?还有今儿接陈御史的车夫,竟然也在后面。
不是说好不会买傅朝瑜的东西,他们竟表面一套,背后一套?当真看错了他们。
赵盛怒不可遏,愤愤地放下车帘,冷声:“回府!”
往后若再跟这些叛徒们说话,他便不姓赵。
赵盛说到做到,过两日听闻那间铺子已经快要卖断货之后,对着冯鸣等人越发没有好脸色了。冯鸣几个想也是知道是为了什么,也不敢吭声。他们确实不待见傅朝瑜,但是别人都买了,外头又都说得天花乱坠,他们若是再不下手岂不是什么都不剩了?况且他们也就只买这一次,新鲜劲过了便不会再当这个冤大头了。
只相处尚可的人里头便有这么多叛徒,更不用想那些点头之交会如何了。赵大人在朝中存着气,等到晚上回家泡了个澡之后才疏解了几分。
屏风上搭着一件从未见过的衣裳,既然放在这儿,肯定就是给他做的。赵盛穿上之后觉得挺松快的,伸手多摸了几把,手感也不错,家里什么时候新买了这样的衣裳?
等见到妻子,赵盛便多问了一句:“这料子倒是穿着不错,哪买的?”
妻子笑着说:“我早说这料子不俗,原来你也是这么想,可见你也是识货的。这便是凉州的白叠布,如何,果真名副其实吧?”
赵盛揪着身上的里衣,麻木地僵在了原地。
妻子说完还颇有几分得意:“亏我买得早,否则如今只怕是没货了,瞧瞧多合身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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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大人想要怒摔里衣, 但他里面就穿了这么一件衣裳,脱了就没了。想了想,还是又回了屏风后头另换了一件才出来。
待出来后颇有气势地将这件棉衣扔给妻子, 言辞恶劣:“往后别让我看见这衣裳!”
说完便臭着脸去睡觉了。
赵夫人一头雾水地收好了棉衣, 对着丈夫略显不快的背影,面上尽是一言难尽之色。皇上跟太后都愿意穿的东西这人非要看不上,要她说, 这分明是山猪吃不了细糠。
凉州还在源源不断地给京城运送棉布, 若不是天高路远并不好走,凉州甚至还能运得更快、更勤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