借着熬药的时间,荀锦尧想起屋里的狐狸,为防叫娄念看出端倪,他还得注意着方式,跟人掰扯了一通狐狸有多重要,无论如何都得好好养着不能掐死。
他解释完了,不知娄念听没听进心里,看也不看他幽幽叹息了声,随之跟他一条条细数什么“阿念有多重要,无论如何都得好好护着不能被狐狸爪子挠。”
荀锦尧:“……”
——
药端回屋后,荀锦尧心安理得把狐狸揣怀里抱来了桌旁,探手要去够桌上的药碗。
眼看快要够到药碗的边沿,那碗被一只手从反方向拖走。
娄念动作自然,一副特别应当的架势,将两只碗护在了身前。
荀锦尧拿了个空,手僵在半空中,不免疑惑道:“你干什么?”
“嗯?”娄念低着眉眼,拿勺子闲闲搅了搅汤药,“能干什么?喝药啊。”
他自己不按套路出牌,话一出口显得好像荀锦尧问了句废话。荀锦尧有点儿无语:“你喝两碗?”
这人喝一碗都跟要命似的,问出来饶是荀锦尧自己都不信。
“拿两碗就要喝两碗,我是手脏了还是怎么着,碰一下就得粘着我?”娄念朝他斜过来一眼,唇角微微抬了下,“照这个道理,吃饭时帮你拿一双筷子,我是不是也要两双一起用了?阿尧,你碰瓷儿呢,还是说你对谁都这样不讲理?”
他一连串下来气都不带喘的,荀锦尧几乎要给他气笑:“我不讲理,那你倒是还回来一碗?”
娄念丢了勺子向他伸手,理直气壮道:“或者你可以把狐狸给我?你要我跟它好好处着的不是么?”
那指定不能行,他今晚上摆明了跟狐狸不对付。
荀锦尧低头瞅了瞅狐狸,狐狸毛绒的身子缩在他怀里,一副可怜无害的模样。他沉默一下,还是昧着良心道:“我怕它挠你?”
“……”好的,被反将了一军。
屋内陷入短暂的静寂,娄念伸了会手,脸上没什么表情。
他不吭声,荀锦尧抬眼一看,见他模样忽然有点儿想笑,忙又低回头去遮掩,心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,今儿可是你说的怕狐狸挠人,我就看你还怎么办吧。
过不多会,桌面传来一阵碗底挪动的噪音,荀锦尧移了移眼,果真见他面前出现了一只小碗。
他先是觉得乐呵,揉了把狐狸脑门儿,将狐狸放在桌旁让它自己从碗里舔药,再一想,这一遭下来,娄念心里郁闷上了,怕是还得跟他赌小脾气,不免又有些无奈与为难。
他思考一下,俩人之间,他素来都是能让就让着了,正要说两句话缓解安慰,突然看娄念手里那只小碗像是有那么点……不对劲?
越看越觉得奇怪……
荀锦尧拧着眉头看了会,蓦地一个机灵,忙拍了下桌子惊呼道:“停!那是喂狐狸的,不是喂你的!!!”
好一个骗身
喂谁的???
娄念方才还寻思他怎就一不小心把自己绕进了圈儿里头,跟荀锦尧僵持一会不得不服输,心里正纳闷,眼也没仔细看,一个分心就拿错了碗。
这会药都进嘴里了,听见荀锦尧这声惊呼,他眼眸微微睁大,手腕跟着一个哆嗦,碗往桌上一放就捂嘴猛烈咳嗽起来,看上去呛得不轻,眼尾都泛起了红。
……倒大霉了这回。
荀锦尧抽了抽嘴角,往那碗里望了眼,里头的汤药已少了将近一半……娄念喝药素来是这样的,要不喝就不喝,要喝就一口闷,生怕舌尖多尝了点儿苦味似的,喝得贼快。
真的是没眼看啊……荀锦尧阖目扶了扶额,心中默念你也长长心吧,这可真怪不得我。
狐狸的药碗是娄念强夺去的,也是他自己二选一选了个错的推回来的,推完了还没能第一时间发觉哪儿出了问题,直接仰脖喝了,总不能怪是荀锦尧没给他盯着。
看娄念抹着嘴,表情一言难尽的模样,荀锦尧轻咳一声,一本正经道:“那什么,狐狸和人还是有相似之处的,就算是医狐狸的,也都是为了治烧热,人喝了不会有什么大碍,你就当那碗跟从前的一样,嗯……”
他想了想,又道:“也不一样,这个没糊,更好了不是吗哈哈?”话落他还干巴巴笑了两声缓解气氛。
真的是有点尴尬诶!说实在的,别管喂谁的药,都是用名贵草药配出来的方子,喝下去自不会有什么害处,运气好的话,不良反应可能也不会有。
可是,最难过的永远是心理那关。呃……这玩意就像是,喂灵宠的饲料倒错了盘子,再给他端上来当饭一样,有点儿离谱。
而现在,就算知道喝错了,狐狸都从他碗里伸舌头舔好几口了,他总不能要回去接着喝。
荀锦尧觉着哭笑不得,摸了摸下巴,突然意识到,如果刚才没打断他,让他那么一口气闷着喝完了,好像也挺好的——起码他自己不知道,现在就没那么强烈的反应,心里也不会承受那么大的折磨。
正想着,身前忽然传来